苏东改革对中国的启示

  摘要：
 人们习惯将苏东改革和中国改革从社会制度变革、渐进和激进等角度比较，得出中国成功苏东挫败的结论，这未免有些简单化。改革不能脱离具体的国情，评价改革的功过应当从更加广阔的视野着眼。 

关键词：苏东改革 私有化 市场化 

 关于九十年代以来的苏东改革，与中国改革大约存在一些不同。比较公认的事实所体现的基本特点是：
 中国是在社会主义制度范围内的改革，而苏东改革是在根本社会制度改变的前提下进行的；
 苏东国家首先是进行以民主化为中心进行的政治体制改革，然后再推行经济改革，而中国经济体制改革先行，政治体制改革始终是被置于次要甚至是回避的位置，政治体制改革滞后于经济体制改革；
苏东改革是采取激进的改革，也就是被称为“休克疗法”，而中国经济改革是采取“摸着石头过河”的渐进性改革；
 苏东的经济体制改革是以私有化为标志的，当然，私有化的具体形式是分还是卖，是卖给外国资本，还是卖或分给本国资本是有差别的，而中国的经济体制改革是保持国有企业的存量资产，先发展非公有经济，在经济体制外生成新的增量资本，形成市场竞争的新兴力量和资本积累，然后，再带动国有企业的存量改革。
 中国的经济改革带来持续十多年的经济增长，而苏东国家除波兰和捷克的经济复苏和发展，俄罗斯和其他国家的改革基本的效果是不成功的，包括西方“休克疗法”的创始人也觉得当初的想法与实践结果大相径庭。
 在比较苏东国家和中国的改革的观点中，比较简单化的观点就是“新自由主义与国家干预”“激进和渐进”乃至“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等标准的比较，因此，苏东改革的失败，就被归结为新自由主义的失败，资本主义的失败和激进改革的失败，而中国经济增长就与中国改革构成直接的因果关系，而中国改革的社会主义性质、渐进方式以及国家宏观调控被当作改革的成功。这样的认识很容易让中国人觉得骄傲，同时也会把改革的某些偶然局部的当作普遍规律肯定下来。
 关于苏东改革的研究国内学者秦晖是比较扎实的。由于拥有长期观察的资料，和坚持实证研究的道路，秦晖的有关研究的准确性和分寸感是比较强的。
比如，苏东国家的改革背景与中国有很大差别：
 一是这些国家在政治变革之前就有着相当多的经济体制改革的尝试，而中国在经济改革之前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改革尝试，比如八十年代处还是提调整、整顿，还是在计划体制的框架里调整，而且，苏东国家在五六十年代以来，一直是循着理性计划经济的路子在走，而中国的计划经济更多带有瞎指挥的“命令经济”色彩，也就是说，即使是计划经济，苏东国家已经在计划经济的框架里把可能想到的办法都尽量实行了，极为精致细腻，而中国的计划经济还有相当粗放和原始的模样；
 二是中国改革之前由于文革政治动乱经过拨乱反正执政党恢复了一定的权威，所以在推行经济改革时能够充当改革的领导者，而苏东国家的执政党脱离群众，已经失去民心，很难担当改革的策划者、组织者和领导者；
 三是，旧体制对于国人来说，既是束缚也是保护，因此，在改革过程中解放同时意味着失去旧体制的保护，因此国人对此会感到很多损失，如苏东国家的农民都已经享受很高水平的社会福利退休待遇，但是，中国中绝大多数的农民，可以说在旧体制下并没有得到多少好处，而通过改革得到的实惠却很多，随着改革的深化，城市居民如下岗职工的权益受到损失，而此时中国的改革已经形成一定的积累，能够承担改革的社会成本，从某种意义上说，苏东改革造成了负帕雷托效应，国人只有损失，没有收益，而中国改革至少在改革初期是帕雷托改进，虽然改革带来的实惠有差别，但是毕竟形成了改革的基础；
 四是，苏东国家的民主化水平要比中国高，在改革的决策中甚至采取全民公决的做法，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非官方的力量与改革的领导者政府形成一轮轮的博弈，这无形增加了改革的难度，延长了改革的进程，所以，波兰前副总理兼财政部长科勒德克在北京大学中国经济研究中心的演讲中就说，民主政治在长期是支持市场经济制度运行的，因为民主政治可以有效纠正和制止错误的经济，但在短期内民主政治可能会给经济改革包括经济的制定造成许多困难。而中国的改革，先是带有民间自发政府默认的倾向，然后在政府认可的前提下，带有国家主导型的改革倾向，政府与民间在改革决策的博弈上相对政府居于主导的地位，这样，就减少了社会的振荡。
 秦晖对于某些观点的分析是从实证的基础上进行的，因此，对国内的主流观点做了有分寸感的辨析。比如，新自由主义是否就是苏东改革失败的理论源泉，他以捷克当政者的新自由主义倾向和捷克福利国家色彩的事实做出了反驳，提出不仅要“听其言还要观其行”；再如，是否私有化就一定导致失败，指出波兰的私有化进展的就比较平稳顺利；还有，中国的渐进未必就是绝对的，指出中国仇和现象，在很短的时间内将包括学校、医院等公益事业都卖光，而且并没有经过充分的民主决策，而苏东国家的激进至少经过法律程序甚至是全民公决。
 从苏东改革的启示来看，经济改革应当和政治改革同步，在民主化的基础上进行，在改革过程中保证社会公平和社会稳定，防止改革过程中造成财富高度集中于寡头，造成贫富悬殊的结果，注意保护和培植国内民族资本，保持完整的国民经济体系，通过市场经济发展培育职业经理人，避免内部人治理和食利者阶层的出现，等都是应当注意的。
 写到这里，中国渐进式的改革也不能说是尽善尽美的，比如，政治改革滞后于经济改革，缺乏法治和民主的体制构造来监管经济改革的进程，渐进改革积累下来的问题带有隐性和变形的特点，不彻底解决可能盘根错节，积重难返。所以，而且，渐进式改革同样避免不了贫富悬殊两级分化、国有资产流失、权钱交易、社会不公等问题，所以，从研究方法上看，把表面现象简单的联系起来，运用一点逻辑推理的方法，而脱离实证研究和辩证分析，容易导致片面甚至式错误的结论。


姓名： 段华洽
单位： 安徽大学管理学院公共管理系
邮箱： duanhua5410@sina.com
职称： 副教授
职务： 系主任